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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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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那麽生機盎然的模樣,茂密的森林裏竟有著人煙。偏遠卻有不乏熱鬧的小村莊中佇立著一座古老宏偉的城堡,站在很遠的地方擡頭便能看見繪著右翼的旗幟在迎風飄揚,如同海洋中的一座燈塔。

這裏是耶百華家族的領地,身為皇室旁系卻擁有著帝國內最為偏遠貧乏、與鄰國另一位公爵相鄰的領地,這裏沒有令人垂涎的稀有物資、沒有前人留下的遺跡,有的只是仿佛沒有邊際的森林與被誤闖的魔獸攻擊的危險、有的只是家族本身自帶的深厚歷史。

歐亞大陸上總所周知的歷史最久遠的國家是希靈帝國,而歷史最久遠的家族是耶百華,這個家族存活的時間幾乎與這個國家同樣長久直到它們徹底化為一體——耶百華的先祖成為這個國家的國王。

沒人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這一切就這麽自然而然地以新國王的上臺為結果。沒人反對,光明教皇也站在了新國王的身邊獻上忠誠,耶百華家族的榮譽也徹底和這個國家融為一體。但有人敏銳地發現,即使耶百華家族成為了這個國家尊貴的皇室,每一代的直系中依舊有人放棄皇位繼承權來守候這個偏遠遼闊的領地。

沒人知道當今希靈帝國國王的親哥哥為什麽會和自己的祖輩們作出同樣的選擇——拋棄親王的身份來到這個幾乎被人遺忘的地方做位被人遺忘的公爵,甚至在死後也只能在尚年幼的女兒的陪伴下安靜離開。

就如這般。

在這裏的每個人都不可自拔地沈浸在悲傷中,甚至就連尚未懂事的小孩都被氣氛感染而安靜了下來。街道上的每家每戶都在門口掛上了一張白布,城堡的上空更是宛如被罩了一層陰雲,氣氛沈悶。因為就在幾天前,他們受人尊敬的耶百華公爵病逝,僅留下十二三歲的小耶百華公主。

她一個人是無法在這裏生存下去的,這個本該受盡寵愛的耶百華公主必然早逝。村莊裏的人們看著在公爵的棺前沒有哭泣只是低頭沈默的艾麗莎不約而同地這樣想。

這是事實,身體儒弱甚至沒有任何魔法資質的人本就無法在這裏活下去,即使她是這裏未來的公爵。外人從來不知道這個村莊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受盡訓練的戰士,即使是路邊一個曬著太陽的老婆婆也有可能曾經徒手拆過擅闖他們家園的魔獸。他們每天面對的森林裏藏著的不是小巧的野獸,而是兇狠有力的魔獸,它們雖然只有一字只差但實力卻差之千裏。

他們沒法每時每刻地保護她。

一個小巧的身影迅速地在無人的城堡內穿梭,被所有人擔心安危的艾麗莎倒是沒有那麽多顧慮,她現在所需要擔心的只是是否能在不被人發現地情況下迅速地熟悉這座城堡的構造。

她才剛穿越到這個世界不久,唯一熟悉的就是那個各種小說中都有提到過的所謂系統的東西,它給自己的任務便是讓耶百華家族恢覆往日的榮光。

耶百華不就是這個身體的名字?發展這個偏遠的小村莊?我怎麽可能做得到?對身邊一切事務都尚未熟悉的艾麗莎對著這個遙不可及的目標不知所措。前幾天她都在房裏憑借著系統來熟悉這裏的文字,但是現在的她在找書房,去書裏尋找她想要的信息。

但她根本無法找到書房!天知道這個城堡怎麽能建得這麽大!

艾麗莎本來是想找到書房的,但中途她突然改變了目標,改為熟悉這個碩大的城堡。在尋找書房的同時來探尋城堡。後來?後來她早已忘記了初衷沈浸在了探索的樂趣裏,從樓上跑到樓下,從屋裏跑到屋外,穿過長長的走廊,佇立在被修剪得不錯的花園中。

艾麗莎還沒來到這裏時就曾想象過一個貴族是多麽有錢和奢侈,但當真正看到這一切時她還是低估了,盡管這是座古老陳舊的城堡,但鋪遍了整座城堡地板的昂貴絨毯、他們身上所穿著的衣物質量、一些適當的角落裏擺放的古董物件無一不透露著什麽叫低調的奢華。想象和現世的差距就像是當你面對著紙上的數個零和當這些零真正換算成現金擺在你面前時的區別,這個比喻應該夠形象了吧。

但德叔卻告訴了她一件事,他們現在這情況在貴族中算是最落魄的一種……不,她已經很自足了,她不挑的,真的。

但是這個貧困偏遠的小地方是怎麽回事?耶百華家聽說也是個世襲公爵,是怎麽擁有這樣的家底卻還落得如此淒慘下場的?而且平常的開銷感覺也挺大的,錢是哪裏來的?沒理清楚狀況的艾麗莎對這個問題深感好奇,直到過後不久知道了自己還有個皇帝舅舅和鄰國的公爵祖父後。

幾日前在城堡大廳裏舉辦了一場盛大葬禮,邀請了領地內的所有平民參加,沒有想象中那些所謂的貴族和自稱她親戚的人,所有人都沈浸在一片傷痛之中。那些裝扮了大廳與花園的東西還未撤下,高高地懸掛在那裏,仍舊透著一股哀傷。

上面附帶的情緒有些感染了艾麗莎,她確認自己不該在這裏久留,她應該在這些情緒將自己徹底淹沒在無法回家的恐懼之前離開。即使有人精心打理過的花園裏的景色有夠好,但她還是跑開了,似乎想要將所有的一切拋開,讓自己忘卻一切的負面情緒。

她還有機會,只要她有能力,只要等這具身體長大擁有足夠的力量,只要在系統的幫助下她就能回家,回到她已經不再年輕的母親身邊。小說裏不都是這樣的結局?

艾麗莎遠遠地跑開了,順著腳下的青石板前進,她不知道腳下的這條路將她帶往哪去,她只想忘卻現在心中蔓延的情緒。

母親都在等著她,不是嗎?

她現在似乎跑出了城堡的範圍,周身不再有通往城堡的長廊和某個拐角的裝飾墻,這裏有的只是植物、茂密的植物,慶幸身邊還沒有野獸出沒的痕跡。艾麗莎喘著氣,發現自己面前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雕花鏤空的黑鐵門,蔥綠的藤蔓緊緊地纏繞其上,偶爾點綴著幾朵花。

這也是一座花園?

艾麗莎的手還未觸碰到這道門,它便自動為這裏的小主人敞開,為她呈現出一條新的前進道路。

從外面看時,艾麗莎只以為這又是哪個花園或者什麽,因為這裏的植被太過茂盛,但當她走進些時才發現這裏居然是一座墓園。看見這裏的第一眼,艾麗莎就自發地從心裏冒出一個詞——光明,這裏簡直就是光明一詞的最佳定義。

艾麗莎一路走進去,隨意站在其中一個墓碑前,她甚至沒法想象這裏居然是一座墓園,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她曾以為墓園給人的感覺都是沈悶一片,但今天它顛覆了她的想象。好吧,也許這個世界就是用來顛覆她的三觀、打開她的新世界大門的呢?

“來找你父親?”突然之間,有人毫不聲息地在身後詢問,聲線好聽到懷孕。

也不知道是被嚇了一跳還是被這個聲線刺激到了的艾麗莎急忙轉身,她看見一個從未見過卻容貌堪稱完美的男人在對著她微笑。

這個男子一頭柔順的金發乖巧地下垂,擁有著似乎是被神親手打造出來的完美容顏,薄唇輕呡,從心底發出的喜悅也僅讓他微微勾起嘴角,一身制作優良的黑色禮服恰好顯出極佳的身材。他仿佛是生來完美,一切舉動都透著無可挑剔的優雅和某些無法言說的東西,無論他身在何處,仿佛周身的一切都是以他為中心環繞。

男子略微低頭看著僅到自己腰部左右的艾麗莎,這個角度足以顯露出那雙仿佛流轉著萬千星辰的紫眸,在令人目眩之後只剩下沈迷。

艾麗莎從未見過這個人,即使在前幾日邀請了整個領地上的所有人的葬禮上也沒有,如此優秀的男子很容易讓人印象深刻。這個人帥是帥到掉渣,但艾麗莎的基本警惕意識還是有的。

因為即使這個人如此優秀,出現在這樣光明的環境裏,這個男人卻始終帶著與光明格格不入的違和感,跟別提他極力隱藏著的氣場。一般的貴族會有這種氣魄與氣場?

“你是誰?”艾麗莎仰頭看著他,一雙點綴著流光的黑眸警惕著。

男子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繼續向前行走,直到在一個剛建立的墓碑前停下。毫無疑問,那是她這具身體的親生父親的墓碑。

艾麗莎沒法抑制地跟著他,不是被強制而是被一種莫名地信任感遍布了全身,情不自禁地跟著他。也許他不會傷害自己?

直到她看見這個墓碑,艾麗莎本沒有打算來墓園去祭拜他,應該說沒有勇氣。對了,她有說過這位前公爵長得很像她親身父親嗎?除了那一身的貴族做派之外簡直一模一樣,連那眼中的情感都是與以前的他如此相像。但怎麽可能呢?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他簡直就像是沒有變化前的父親,在當初的一切還未發生前的父親,一個……活著的父親。但她還未接受這個現實時他就突然之間病逝了,這個長得極像自己親生父親的公爵就已經變成了前公爵,他也和自己的父親一樣被埋葬在了棺木中。

在他臨死前,艾麗莎都沒法面對公爵眼中的情感,沒法讓自己從對親身父親的怨恨中分離出來,她只能看著耶百華家主眼中的光芒漸漸消散也無法作出回應。她又如何面對他死後的墓碑?

“你是誰?”艾麗莎又問了一遍,墓碑旁的一顆茂密的大樹樹蔭投在了她仰起的小臉上,遮住了眼中的片刻光芒。

“瑞文華爾,我叫瑞文華爾·修米爾,一個你必將把這個名字記在骨子裏的人。”瑞文華爾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伸出食指點著艾麗莎的眉心。“將這個名字記住。”

“修米爾?”略帶涼意的手指在觸碰到眉心的瞬間,艾麗莎也的確感覺到了他的名字,這個名字不是從記憶中得到,而是從靈魂中呼喚,這個感覺真的讓她覺得很奇妙,仿佛一切本該如此。

“是的。”瑞文華爾似乎很滿意這個結果,帶著些陰謀得逞的笑意。

艾麗莎沒看懂他的表情,但身後傳來的一聲極具穿透力的怒吼震醒了她。

“離開她!”身後德叔的一聲怒吼傳來,硬生生把一身管家服穿出軍服感覺的人毫不猶豫地拿出了武器,這個將一生獻給了耶百華家族的男人少見地發怒。

“你又在其中扮演著什麽角色?”瑞文華爾挑著眉,不屑地看著這個突然闖入的人,他知道他是誰,一個陪伴著這個躺在棺材裏的人一起來到這個被人遺忘的地方的忠仆。“我總會帶她離開,這是早已註定的事。”

“我永遠不會答應。”德拉克·斯頓已經拔劍了。

“但不是今天。”瑞文華爾面對著威脅毫不畏懼,他甚至背對著德拉克,抹了一把艾麗莎的頭頂。“別忘了我,艾麗莎。”

說完這個悄無聲息地出現的男子就在艾麗莎面前化為了一縷黑煙消失不見,也不顧及艾麗莎的心情。

她看見這一幕才意識到自己似乎來到了一個什麽世界。

玄幻!

有武力值就是老大!

死亡率高!

活不過三集!

“小姐,你沒事吧。”德拉克急忙將跑過去將似乎嚇傻了的艾麗莎抱在懷裏,把剛剛拿出來的武器放在空間戒指中。

這個莫名其妙就出現了的男子,艾麗莎也沒多放在心上,她反而被魔法吸引了註意力。

“德叔!我要學魔法!”又一次驗證猜想了的艾麗莎絕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然而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德拉克的臉色就變了,抱著艾麗莎離開了墓園怎麽也不做回答。“回家了,小姐。”

天知道發生了什麽,什麽都不知情的艾麗莎一直掙紮,直到到了花園裏才被放下來,她一落地就死抱著距離她最近的一棵樹不放。“德叔你不答應我,我今天就不吃飯!”

撒嬌這種事我可是一把好手!口亨!

本來就被艾麗莎最近幾天的乖巧行為感到欣慰的德拉克也不禁輕抽著眉頭,嘴唇蠕動了半響後只能回答。“我不會魔法。”

這裏所有的人都知道艾麗莎——他們的未來公爵是沒有任何魔法天賦的人,他將怎麽告訴她這件事?

“……好吧。”艾麗莎失落地放開了樹幹。

德拉克走近,撫摸了一把柔順的頭頂,在指尖用劍氣凝聚著一把小刃,他用這個看不見的刃在樹幹上與艾麗莎的身高等高處劃了一下,也許是下手太狠,樹幹上瞬間流出一股汁液,他打量了一會兒說。

“恭喜小姐你長高了。”

她應該高興一會兒嗎?好吧,也的確是令人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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